秦雅舒都點頭應好,最后抱了他一下,“是第一位的,下次別讓我再見你瘦了。”
陸征點頭。
“下個月你爺爺生日。”秦雅舒說:“回來吧,爺爺想你的。”
陸征又點頭,“嗯。”
他臨走時回頭看坐在沙發上的陸明,對方巋然不。
陸征喊了聲:“我走了。”
看似對著空氣說,其實在跟陸明說。
但陸明沒應。
等他真的走了,陸明才盯著他背影罵了句,“小混蛋。”
眼眶是紅的。
陸征打車去的陸家,出來時開上了他那輛瑪莎。
太久沒自己的車,剛開上還有點兒不適應,不過他給江靖打了個電話,讓他出來吃飯,別茍在他家點外賣,吃完又不收拾,給他那兒弄得像狗窩。
結果江靖說自己沒車費。
陸征氣得沒了脾氣。
他先去寵醫院看了貓才開車去接江靖,兩人找了個小攤吃飯。
江靖一坐下嫌棄得不行,孰料陸征斜睨他一眼,“不吃就著。”
江靖掙扎兩秒,最后坐下。
“咱倆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江靖怒斥,“你開上了瑪莎,結果帶我來吃路邊攤?”
“你好歹是個真爺。”陸征淡然,“我是個假的。”
“但陸爹對你是真好啊。”
“我媽更好。”
“陸媽當然也不錯。”江靖說:“沒給你打錢?”
陸征:“滾。”
江靖要了瓶啤酒,“咱倆怎麼就混這麼慘了?”
“是你。”陸征把自己撇清,“我好的。”
“你都淪落來吃路邊攤了還好?”江靖一口啤酒灌下去,又嫌惡地吐出來,“真他媽難喝。”
“貴的。”陸征說:“別浪費。”
江靖:“……”
“我家老頭兒這次真狠。”江靖終于逮到了機會抱怨,“一點兒錢不給我留,我就想證明一下自己怎麼了?憑什麼說我沒出息?我的畫能拿到國際上參加比賽不就是實力嗎?他非得來一句藝窮三代,怎麼了?他有公司了不起啊?”
陸征:“……畢竟市值百億。”
江靖:“有個屁用。”
“人家在喝法國拉菲,你在喝青島啤酒。”陸征毫不留地給他補刀,氣得江靖想踹他。
陸征又說:“這五塊錢的啤酒還是我請你的。”
江靖:“……”
“忘記跟你說。”陸征說:“超市賣三塊。”
江靖:“……陸征你現在是真的摳。”
“你不摳倒是請我吃。”
江靖一下沒了聲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隔了會兒,陸征忽然問:“你說一個人要花錢和你結婚,是什麼意思?”
“誰?”江靖瞪大眼睛,“和我?哪個人?不會懷孕了吧?”
陸征:“……你個老渣男。”
江靖:“是你說的。”
“就是假設。”陸征問:“有個很漂亮的人,說給你一百萬和結婚,你是什麼意思?”
“結。”江靖毫不猶豫,“一百萬,還很漂亮,是你賺了。”
陸征別過臉,“不是我,就我的一個朋友。”
江靖:“……”
“你說的那個朋友不會是我吧?”江靖嘖了聲,“這麼好的事兒你怎麼不告訴我?”
陸征:“……”
把人一腳踹到永定河犯法嗎?
江靖從小到大就這樣,滿跑火車,沒一句正經的,但偏偏陸征邊就他經驗最富,問他屬于無奈的下下策。
見陸征不說話,江靖也就不再開玩笑,正兒八經地問他:“那你喜歡那的嗎?”
“不是我。”陸征再次澄清,“是我的一個朋友。”
“行行行。”江靖敷衍著:“你朋友喜歡那的嗎?”
“還行吧。”陸征說。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什麼是還行?”
陸征不說話。
他拿不準自己對許知恩的。
要說喜歡,還真沒多喜歡。
一起睡過,一起吃過飯,一起擼過貓,但總隔著距離,能有多喜歡?
但一定有好。
這好有幾分,他自己拿不準。
“睡過嗎?”江靖大喇喇地問,問得隔壁那桌的小姑娘都拿看流氓的眼神看著他倆,陸征瞪了他一眼,“聲音小點兒。”
江靖又低了聲音問:“睡過嗎?”
陸征紅著耳朵點頭。
“那你還不喜歡?”江靖笑了,“你怎麼會跟不喜歡的人上床?”
陸征:“……”
不是。
就許知恩那種人,站在你面前問走不走的時候,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吧?
陸征覺得自己當時就是鬼迷心竅了。
“再說了。”江靖笑笑,“你是沒見過錢還是沒見過漂亮人?怎麼會輕易跟結婚呢。”
陸征:“……”
他灌了口啤酒,腦子里在反應江靖的話。
“你今天回去取戶口本的吧,平常陸媽想讓你回趟家就跟要你命似的,你這怎麼主回了?”江靖仍舊笑:“結婚那天記得請我喝杯喜酒啊。”
陸征:“……滾。”
他聲音悶悶的,腦子里一團。
江靖的話確實沒多可信度,但他現在就是拿不準自己對許知恩的。
真喜歡嗎?
有多喜歡?
又不喜歡自己。
那種只想玩一玩的花蝴蝶,還指能在一朵花上停留?
不可能。
早上答應結婚也真是一時沖。
“是哪個漂亮人啊?”江靖湊過去問。
陸征一把推開他,“都說了是我一個朋友。”
江靖笑著敷衍,“好吧。”
陸征懶得再看他那一副從容自信的樣子,起離開,江靖在后邊問:“你晚上還回來嗎?”
陸征揮了揮手,“再說。”
陸征下午有課,他沒招搖地開著他那輛瑪莎去學校,哪怕以前開過。
他上課的樓和新圖書館很近,去上課的時候剛好能看到許知恩,站在梯子上專心致志地“刷墻”,前段時間完全空白的墻倒真讓搞的栩栩如生了起來,單這還沒涂。
今早他還問許知恩進度。
許知恩說今天稍微湊點能完工,大概還需要一周涂。
陸征面無表地應了聲嗯。
他上課前從新圖書館路過的時候專程多停了兩分鐘,筆直的子向高的許知恩,目灼灼,但許知恩從始至終都沒看到。
許知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工作時極好看,哪怕穿著一哆啦A夢的服,但沒人會覺得稚。
在這邊工作了很多天,天天都有人看。
陸征在原地站了兩分鐘后才驚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傻。
他竟然企圖以這種方式讓許知恩看到他?
然后呢?
沒有然后。
他就是單純地、想引起許知恩的注意。
這真的像極了孔雀開屏來求偶。
陸征了書包然后疾步離開。
反倒是給許知恩打下手的周芙注意到了他,等他走了以后湊過去低聲和許知恩說:“剛剛有個弟弟看了你好久。”
“嗯?”許知恩用細鐵邊兒,漫不經心地問:“誰?”
“不認識。”周芙說:“長得好看的,有點像那天在這兒被告白的弟弟。”
“陸征?”許知恩反問。
這下換周芙錯愕了,“誰?”
許知恩這才反應過來,“沒誰。”
工作需要專注,周芙也識相地沒再搭話。
許知恩腦子和手必須保持高度一致,沒有時間想其他的。
許知恩的戶口本是兩天后從青宜寄過來的。
媽發的順,用手絹包得嚴嚴實實,手絹是白格子的,看上去有些老舊了,但右上角繡了幾個字——平安喜樂。
金的繡線繞過白相間的格子,恰好斜著落在正中間,好看得很。
繡線是新的,看上去剛繡不久。
許知恩把手絹放進儲柜,又把戶口本翻了翻,順勢給媽打了個電話,噓寒問暖了一陣,這才算搞定。
不過即便拿到了戶口本,許知恩也沒直接去領證,先忙完了手頭的工作,等學校負責人那邊驗收結束去工作室和小伙伴們開了慶功宴。
慶功宴上難免喝酒,等回家時小草莓蹭著的喵嗚地了好幾聲,坐在茶幾前抱著小草莓發呆,等發呆結束才從兜里拿出手機找到陸征的手機號給他發短信。
【明天,領證。】
很簡短的一句話。
隔了五分鐘,陸征回復:【上午滿課。】
許知恩:【下午呢?】
陸征:【4點下課。】
民政局5點下班,從他們學校到民政局,不堵車15分鐘,去了不排隊就能在當天領證,但要中間稍微出一點差池,這證就領不了了。
于是許知恩發:【打個賭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陸征卻在片刻后回復:【賭注。】
許知恩:【明天晚飯。】
陸征:【好。】
許知恩:【那你明天上課前帶上戶口本。】
陸征:【好。】
兩個人仿佛在商量明天吃什麼,而不是去結婚。
發完消息后許知恩去洗了澡,靠著沙發打開電視,前段時間一直在看的偶像劇因為看著看著就睡覺,劇七零八落的,已經銜接不上,干脆又換了部片子看。
是一部很老的電影,大抵是據的觀影記錄推薦的。
《大話西游》。
許知恩以前就喜歡看,這片子翻來覆去看了又幾十次,連里邊的臺詞都能背幾句。
其實最經典的也不過是“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踏著七彩祥云來娶我。”
許知恩明天結婚,沒等到夢寐以求的蓋世英雄。
結婚對象甚至不是的意中人。
不知為何,電視上播到那一段的時候,許知恩的頭埋在抱枕里,悶著聲音說:“這樣也好的。”
別再留退路。
翌日是周五,晴天。
許知恩上午難得睡了個懶覺,十點醒來的時候躺在床上點了份外賣,等和靈魂都清醒了才穿著拖鞋到客廳,小草莓就趴在門口,看見以后蹭了蹭的。
“又了?”許知恩咕噥著問,在洗漱前給它倒了貓糧,然后又盡心盡力地鏟屎,一邊弄還一邊和小草莓說:“今晚你就能看見他啦。是不是很喜歡他?”
“他倒是也好的。”許知恩不知是在跟貓說還是跟自己說:“就是年紀小了點,但從他外表一點兒看不出來。哎,今天我可能就要結婚了,雖然是假的,但去民政局是真的,我從小到大還沒去過呢。”
許知恩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量超標。
等說完了才輕輕拍了只知道吃的小草莓一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什麼用都沒有。
習慣了忙碌,忽然閑散下來就是一直在打發時間,打開電視吃了外賣,然后收拾房間,掃地拖地打掃家,連次臥都換上了新的床單被罩,順帶把上次買的綠植放了一盆進去,看著還有些素淡,怕陸征還過來住,于是從網上下單了一些擺件兒和紙。
等一切都忙完也不過12點半。
早上起太遲,這會兒懶得睡午覺。
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坐了會兒,干脆開始化妝。
底子好手又快,十五分鐘就擼了個全妝,換了條白的子出門。
臨出門時看著放在茶幾上的戶口本,心里一,莫名其妙的張。
不過還是拿上了戶口本,因為打算開車去找陸征。
其實蠻好奇,陸征張嗎?
所以想去看看。
陸征上課時間是2點,所以1點多的時候學校里就開始有人。
許知恩今天的裝扮是校園清純掛,要不是因為那張臉漂亮到太容易識別,很多人都不會把和前段時間一直在圖書館前做壁繪的人聯系起來。
今天的太還有些毒,撐了一把傘來的,到達陸征系樓的時候剛好是1點40。
跟陸征也遇到過幾回,或者偶爾陸征會在中午上課時順帶給買杯飲料或茶放在那兒,倒不會多說話。
甚至是一言不發。
周芙對他倆的關系充滿了好奇,但在許知恩的“鎮”下乖乖收起了好奇心。
不過許知恩告訴了四個字——合作關系。
在之前的幾次偶遇后,許知恩總結陸征到達系樓的時間一般是1點45-1點50之間。
果不其然,陸征是在1點49分到達樓門口的,仍舊是筆直的影,走路帶風,目不斜視,看得出來是在部隊上歷練過的。
其實知道這個消息時許知恩還有些吃驚。
沒想到去部隊歷練完,陸征還有這麼溫的聲音。
在印象里,那些兵哥哥都是扯著嗓子吼的人,就算原本是溫的聲音,吼幾年也公鴨子嗓了。
不過沒深究這一點,覺著陸征蠻特別的。
不管是聲音還是格,都很特別。
顯然,依陸征走路目不斜視的樣子,本沒看見。
許知恩著他從人群中孤單走過,無奈嘆了口氣,收了傘也人,就跟在他后,一路上了三樓。
因為來這樓里上課的人太多,陸征也沒發現一直跟著。
許知恩一直跟著他進了教室,然后看他幾乎沒猶豫地坐在最后一排靠門的位置。
怎麼,方便溜嗎?
他就坐在最外邊,許知恩從后排繞過那些位置,又和已經坐下的同學一個個打招呼,謙恭又溫地進了里邊,然后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陸征坐在那兒拿出課本以后就在刷手機,對邊發生了什麼完全不關心。
哪怕他邊坐了個穿白子的孩兒,他本不在意,腦袋沒往旁邊瞟一眼,眼神就在手機上沒移開,耳朵里塞著pods,頗有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風范。
許知恩:“……”
真無趣啊,想。
偌大的階梯教室里吵吵嚷嚷,班里的同學聊天的話題五花八門,也有人注意到了許知恩,不過見進來以后就坐在那兒低頭刷起了手機,低調得很,還以為是來旁聽的。
許知恩學陸征的作學了個十十,在老師進教室那瞬間,才拍了一下陸征的胳膊。
陸征先瞟的是講臺,然后摘下了耳機放進兜里,又拿了一支筆在指間轉,等這一套程序做完才看向旁邊。
許知恩朝他笑著眨了下眼。
陸征指間的筆忽然不轉了。
幾秒后,陸征才反應過來,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許知恩手掌托著下,手指在他書上,聲音更輕,“上課。”
陸征:“……”
他忽然就坐得筆正了。
許知恩也沒打擾他,老師講的容也聽不懂,見陸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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