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解凱人在哪裡?」
葉茜:「據當時目擊者的口供,解凱在作案后往仙槐廟方向逃竄,刑警中隊在圍捕的過程中並沒有將其抓獲,時至今日,解凱還依舊被列為網上逃犯。」
「難不解凱又回來複仇了?」胖磊猜測道。
葉茜:「不排除這個可能。」
明哥:「說一下解凱的貌特徵?」
葉茜:「解凱,男,34歲,高一米八二,強壯,無肢殘疾。」
胖磊一拍桌子:「我去,高態和小龍推斷的完全相符,我看十有八九他就是嫌疑人!」
明哥從葉茜手中接過解凱的資料仔細觀察后說道:「這個人要列為重點調查目標,接下來我們把現場勘查況一下。」
明哥翻開檢報告:「戴璐死於機械窒息,死亡時間為昨天晚上11點前後,第一兇殺現場在室,聽完葉茜的調查結果,推測兇殺現場可能是戴璐的住。除刺字外,表無明顯磕傷。戴璐住所距仙槐廟直線距離不超過1公里,兇手極有可能選擇徒步拋。法醫檢驗的結果暫時就這麼多。小龍,說說痕跡檢驗的況。」
我滅了煙捲開口說道:「我這邊的發現有兩個,鞋印和刺字。
「先說鞋印。我在仙槐廟附近發現了清晰的鞋底花紋,通過趟足跡,推算出了嫌疑人為男,青壯年,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而當我把鞋印照片放大對比后,我還從鞋底的磨損特徵上發現兇手患有扁平足以及足拇指囊腫。
「扁平足又足弓塌陷癥,患有這種病的人在行走時負重主要集中於足側,且足後跟比前掌所的力大。這樣在鞋底磨損特徵上可以看出,足弓磨損特別明顯。由於足形限制,扁平足患者在行走時很容易產生疲勞,其在運步時經常會有拖後跟的作,如此一來,鞋印後跟也常會出現扇形的磨損。我在現場鞋印上同時發現了這兩種磨損特徵,因此我判定嫌疑人患有扁平足。
「不過除此以外,我還發現鞋掌前緣側磨損也很嚴重。要形這種特徵,嫌疑人的大腳趾需翻一定的夾角,醫學上把這種病癥稱為足拇指囊炎。它是一種由非自然的撞擊或骨骼彎曲所致的疾病,患者大腳趾的起始部位會形隆起導致腫脹,最終使得兩隻大腳趾呈現『〉〈』形。因為該疾病發生在走路時需要彎曲的大腳趾關節,所以在行走的過程中,鞋底會表現出特有的翻磨損特徵。據醫學臨床數據統計,同時出現這兩種疾病和傳有關,因此嫌疑人的直系親也會患有類似的疾病。」
待葉茜記錄完畢,我接著說:「鞋印方面就這麼多,剩下的是刺字。兇手一共在死者的背部刺了四個字『殺妻之仇』,這四個字由226個孔痕跡組,經測量,每一個孔的直徑約為2.5毫米,深度在5毫米左右,刺字工的規格很像是打磨后的燒烤簽。
「四個字中,『殺』字下半部被寫了『木』,『妻』字多寫了一橫,『之』字書寫得如同英文字母『Z』加一點,唯獨『仇』字書寫得相對工整。由此推斷,嫌疑人的文化水平並不是很高,對死者有極大的仇視。
「回到檢驗室,我用豬做了一個偵查實驗,如果像嫌疑人這樣在皮組織上一點一點地刺字,四個字刺完,最需要花費半個小時。另外沿著字跡切開皮觀察,孔痕跡多垂直於皮表面,抖跡象不明顯,也就是說,戴璐在被刺字時,已失去了反抗能力,於平趴狀態。痕跡檢驗方面就這麼多。」
八
明哥:「焦磊,說說監控的況。」
「案發現場只有仙槐陵門口的『墳頭鋪』有一個監控,但這個探頭只對著鋪子門口,覆蓋面積僅掌大一點兒。而且仙槐陵是一個開放式的墳地,四通八達,從哪裡都能到達中心現場,我這邊暫時沒有發現有價值的視頻資料。」
「好,國賢,說說理化檢驗的況。」
老賢:「我做了5份檢材。
「第一份是戴璐的道拭,我在其中檢出了子分,戴璐在被害前曾有過行為。
「第二份是戴璐的心樣本,中的酒含量為每100毫升90毫克,其生前應於醉酒狀態。
「第三份是仙槐廟院牆上留的纖維,嫌疑人在作案時戴了一副棉紗手套,並且手套上附著有汽車機油分。
「第四份是懸掛的縊索,它由兩部分組,中間是一條直徑為1.2厘米的麻繩,在麻繩的外側纏繞有兩圈白布。這種縊索市面上沒有銷售,為嫌疑人手工製作。縊索呈暗紅,並散發出一種腥臭味,經檢驗,兇手曾用犬類的浸泡過縊索。縊索的總長為4米,麻繩繩心的位置已被浸,說明這條縊索在狗中浸泡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犬類中鐵離子含量高,易散發出惡臭,他在製作的過程中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否則很容易被人發覺。」
明哥:「傳說狗能辟邪,看來這個嫌疑人不文化水平不高,而且還很迷信。機械窒息死亡的過程中,死者會有本能的抓握撕扯作,戴璐的指甲樣本有沒有提取?」
之前的一起案件,老賢就曾在這個方面有過疏,他當然不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第二次。「這就是第五份檢材,10個指甲全部提取了,檢出的皮屑DNA和子一致,除此之外,並沒有新的證。」
明哥停下筆:「接下來,有兩項工作需要開展。
「假如兇手真是潛逃回來的解凱,那案發前和戴璐發生關係的男子應該不是兇手,這個人要立刻找到並進行排除,葉茜,這項工作給你們刑警隊。」
「明白。」
「結合目前勘驗的結果,戴璐的居住地很有可能是第一兇殺現場,散會後科室所有人前往仙槐社區67號進行勘驗。」
仙槐社區呈矩形分佈,共有4條主幹道,戴璐的住正好鄰其中一條主路,勘查車可直接行駛至門前。這是一棟坐北朝南的2層小樓,也是仙槐社區統一規劃的標配建築。為了節省地面空間,樓與樓之間並不存在私拉院牆的況。進房間的唯一口就是1樓那扇紅防盜門。
我敲了敲門上薄如蟬翼的鐵皮:「紙板夾心工程門,力氣大的用腳便可踹開。這種門標配的是最低檔的『A級一字形』鎖芯,用錫箔紙就能輕易打開,本不備任何防盜功能。」說著,我從勘查箱中拿出簡易開鎖工朝鎖孔輕輕一,防盜門「吱呀」一聲便被推開。
「比上次又快了2秒,你這開鎖技越來越嫻了。」胖磊朝我豎起大拇指。
「2層樓,還不知道忙到什麼時候呢,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的,被你這麼一說,瞬間沒勁兒了,幹活兒幹活兒。」
在胖磊的埋怨聲中,我擰開了寬幅足跡燈,當勻打在地面上的一瞬間,一串清晰的鞋印出現在我們面前。
「1,2,3。」胖磊數出了聲,「室一共3種鞋印,一兩男。去掉戴璐和嫌疑人的鞋印,剩下的那一個應該是和戴璐發生關係的男子所留,這跟我們推斷的吻合。」
我用足跡尺指著地面補充道:「嫌疑人的鞋印全部疊加在另外兩種鞋印上方,意味著兇手是最後一個進室的,照這麼看,和戴璐發生關係的那個人真的與本案無關。」
1樓地面勘查完畢,我和胖磊接著去2樓搜索。令我們兩人驚訝的是,2樓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證,室也沒有明顯的侵財跡象。2樓被排除,那麼1樓就了勘查的重中之重。整個1樓的布局很簡單,以正中的客餐廳為界,西側由北向南為臥室、衛生間,東側則為廚房、樓梯間。
老賢用紫外燈在臥室的雙人床上發現了大量斑。床頭枕頭套上附著了一層底。單從這兩點就能確定,兇殺和行為均發生在這張床上。
「白枕套兩端還有黑附著。」老賢說著將枕套置於鼻前嗅了嗅,「是機油。」
明哥眉頭鎖:「案發當晚,戴璐家中有外人,嫌疑人既然敢在當天作案,說明他對室況很了解。」
「明哥你是說,嫌疑人有可能事先在屋外蹲點,然後伺機作案?」我問。
「可能很大。小龍、國賢,你們兩個重點勘查室,我帶焦磊去外圍看看。」
九
室面積不大,兇殺現場的勘查任務並不繁重,兩個小時后,戴璐的住被上了封條,與此同時,葉茜也將那名和戴璐廝混的男子傳喚到了刑警隊接訊問。
男子名楊峰,45歲,雲汐市本地人,是3家連鎖餐飲店的老闆,老婆孩子一大家,他是戴璐眾多「提款機」中的一位。
因為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我也懶得繞彎子,我問道:「戴璐認不認識?」
「認識。」
「你倆是什麼關係?」
「朋友。」
「朋友?那你倆這朋友得可夠心的。」
楊峰聽出了弦外之音,有些不客氣地頂撞道:「警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行,那我就告訴你,我們現在正在辦理一起兇殺案,死者就是戴璐,而且被殺的時間,就是你去家的那天晚上,我們在戴璐提取到了你的,我現在懷疑你就是殺害戴璐的兇手。」
「什麼?」楊峰驚恐萬分,「警你在說笑吧,昨天我們剛見過面,戴璐怎麼可能被殺?」
連續勘查了一整天,我也懶得跟他廢話。「自己看。」說著,我把戴璐的檢報告扔在了楊峰面前。
「這……這……這……」楊峰剛翻開第一頁,就被報告上的照片嚇得雙打戰。
見他如此反應,我的目的也已達到,我將檢報告收回,用警告的語氣說道:「要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不要耍頭,我問你什麼說什麼。」
「說,我什麼都說,警,你相信我,人真不是我殺的。」
「你和戴璐是什麼關係?」
「一年前在飯局上認識的,後來發展了長期人,我每個月會給3000元錢,只要我有空,就會約出來耍一下。」
「怎麼個耍法?」
「就……就……就是吃完飯去家裡干那個。」
「你們兩個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我是昨天下午6點給打的電話,約晚上出來吃飯,飯局結束大概在晚上8點半,接著我開車送回家,在家待了一會兒,直到我老婆給我打電話,我才開車離開。」
「當晚你和戴璐發生關係沒?」
「發生了。」
「幾次。」
「兩次。」
「在哪裡發生的?」
「1樓西北角的大臥室。」
「你離開時是幾點?」
楊峰翻開手機,查看通話記錄:「我老婆給我打電話是晚上10點半,我應該是10點40左右離開的。」
「能不能確定?」
楊峰有些猶豫:「我接完電話,穿上服就離開了,最多也就10分鐘。」
「你離開時,戴璐在做什麼?」
「晚上喝得有點兒多,正在衛生間洗澡,換服,準備睡覺。」
「你說你是開車把戴璐送回家的,當時你的車停在什麼地方?」
「就停在家門前的馬路上。」
「車頭朝哪邊?」
「朝北。」
「車裡裝有行車記錄儀嗎?」
「有。」
「錄像能保存多長時間?」
「兩天。」
十
結束了問話,我趕忙將行車記錄儀的存卡取了下來,經過胖磊篩選,我們把案發當晚楊峰的行駛軌跡利用視頻拼接了出來。通過分析,楊峰所言非虛,他離開戴璐住時為北京時間晚上10時36分。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接打電話,比對聲紋可以證實,駕駛車輛的就是楊峰本人。
明哥推斷,嫌疑人在作案前可能有過長時間的蹲守,而兇殺發生在1樓西北側的臥室,要想清楚地觀察到死者的一舉一,那蹲守點只會在樓房北側的某個地方。解剖確定死亡時間在晚上11點前後,這個時間與楊峰離開的時間僅相差20多分鐘。把誤差算在,兇手差不多是在楊峰剛離開時,就進室開始作案。換言之,嫌疑人一定知道楊峰駕車離開。
巧合的是,楊峰的車頭剛好朝北,車在點火后需掉轉方向才可返程,這樣一來行車記錄儀就等於把兇殺現場以北路面的所有影像全部拍攝了下來。
仙槐社區雖然外表一副新農村的模樣,但其中的居民還是保留著農村人的起居習慣,楊峰離開的那個時段,社區主幹道上漆黑一片、人影寥寥。據參數,夜間汽車遠燈照的距離約為175米,以這個數值為半徑畫圓,只要嫌疑人出現在主幹道上,就一定能被行車記錄儀捕捉到。不過這個假設是否能被證實,只能看胖磊的本事了。
證理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明哥敲定第二次案件頭會在次日早上8點準時召開。
本案與以往無頭無腦的兇殺案相比,至還有一個懷疑對象,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圍繞現場找到充足的證據,鎖定解凱的作案嫌疑。
「葉茜,解凱的況調查得怎麼樣了?」明哥問。
「我們聯繫到了『戴璐被傷害案』的主辦偵查員,據他介紹,這些年他們從未停止過追查解凱的下落,和他沾親帶故的所有人都有問話筆錄,行技支隊那邊也對該案進行了技偵查手段。但奇怪的是,解凱逃跑的這麼多年裡,沒使用過份證,也沒和任何親朋有過聯繫,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當我說戴璐被殺可能是解凱所為時,主辦偵查員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他們做了那麼多年的工作,始終杳無音信,他們也很想知道解凱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藏那麼久。」
胖磊:「以現在的刑偵技手段,要想姓埋名絕非易事,但放在七八年前就不好說了,那時候火車、汽車都還沒有實名制,他要是跑進山里躲起來,到哪兒查去?」
葉茜:「焦磊老師,你說的可能絕對有,但有一點我實在想不通,事都過去那麼久了,解凱為什麼現在才想著報復?之前幹嗎去了?」
「或許因為某種客觀原因不方便出來?」我提出了一種假設。
葉茜:「有些牽強,但也能解釋過去。」
明哥:「這麼說,解凱的調查暫時還沒有任何進展?」
「是的,冷主任。」
「那好,會議照常進行,小龍,說說第二現場的痕檢況。」
「我在兇殺現場提取到了兩種痕跡,鞋印和手套印。現場鞋印一共有三種,分別為戴璐、楊峰、嫌疑人所留,從趟足跡可以看出嫌疑人在室的行軌跡。」說著,我把一張電子照片打在了投影上,「這是我畫的一張室平面圖,從圖上很容易看出,嫌疑人進室后直奔西北角的臥室而去,而他離開時的足跡有明顯的負重。嫌疑人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致戴璐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