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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 第 33 節 跨時空外賣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繼母忽然在群里發了一張玉鐲的照片,艾特我:「你要嗎?」

我盯著圖上的玉鐲,心頭幾乎被憤懣填滿。

這鐲子是外婆傳給我媽的陪嫁,后來去世,東西怎麼也找不到,我爸說是丟了,沒想到被他拿去送給了繼母。

這時候發圖出來,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通過了的好友申請,忍著怒氣問:「你想怎麼樣?」

「兩大袋吃的,你親自送過來,別耍花招,否則我馬上從樓上扔下去。」

「小區里都是喪尸,你想讓我過去送死?」

「裝什麼呀?小區里誰不知道那男人是你姘頭?」

嗤之以鼻,接著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他送你過來的時候,讓他在樓下等著,你一個人上來。」

6

我知道是怕江灼對手,像殺喪尸那樣干脆利落地殺了

但我再也聯系不到江灼了。

抱著幾分忐忑的希冀,我在外賣件上下了單。

可是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一直沒有人接單。

我陡然意識到,我和他之間有過親無間的接,可聯系的途徑只有這麼微薄的一點。

像是末世降臨時一場妙的夢境,只要他膩了、倦了或者單純只是不想來,我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

我握著那柄折疊刀,茫然地站在窗邊,看著小區里來來往往的喪尸。

其實也只有一個月,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直到繼母又一次發來消息:

「東西你是真不想要了是吧?羅蓁蓁,你想好了,這可是你媽的。」

我打了個冷,猛地回過神來。

「急什麼?東西留好,天黑之后我給你送過去。」

我抿著打字,「如果鐲子不能完好無損,你們一家人就等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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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要的東西被我整理出來,裝進一只雙肩包,夜幕降臨時,我提著那柄折疊刀出門了。

單元樓門前就有一只喪尸在轉悠,距離越來越近,它上那種腐爛的惡臭夾雜著腥味,也越來越濃重。

我屏住呼吸,強心的恐懼,想著江灼那天說過的話,以最悄無聲息的方式,一步步接近了它。

只有兩步之遙時,喪尸似有所覺,就要轉過來。

心尖猛地一跳,我舉刀,沖著它頸后的位置用力斬下去。

黏稠發黑的腥臭噴了我一臉,幾乎要驚恐出聲的前一刻,我又一次想起了江灼的囑托。

于是我生生把尖聲吞了回去,抹了把臉上的跡,握著刀繼續往前走。

小區里游的喪尸很多,然而剩下的,竟然對我無于衷。

甚至在同兩只喪尸肩而過時,他們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想到江灼說他們對氣味也很敏,又想到自己滿滿臉的,心中約有了猜測。

我一路平安無事地抵達了小區另一側,四樓的繼母家門口。

房門打開,出繼母那張蒼老憔悴了許多的臉,落在我上,眼中忽然過一恐懼。

我用刀尖支著墻面,面無表地問:「手鐲呢?」

「你把我要的資給我,我就把鐲子還給你。」

我卸下肩上的背包扔過去,急忙打開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后,又取出一只盒子遞給我。

打開來,里面躺著一只白瑩瑩的玉鐲。

很久之前,我媽還沒過世的時候,腕上就總是掛著這只鐲子。

我時不時手去著我的鼻尖,笑著說:

「我們蓁蓁這麼喜歡呀?等你長大了,媽媽就傳給你,再給你買好多好多別的首飾,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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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把東西揣進口袋里,轉就走。

忽然在后面我:「你一個人來的……那個男的呢?他玩膩了,不要你了?」

這聲音里帶著一種深刻的怨毒,

我猛然回頭,盯著的眼睛,冷笑一聲:

「梁秀梅,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媽,你和廢什麼話呀?」

聲響起,接著一只手出來,將門猛地關上。

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我那位便宜弟弟的朋友施琪。

正值暑假,是過來玩的,末世降臨得太過突然,也困在了這里。

就算是之前,在繼母一家的影響下,也看我十分不順眼,偶爾在小區里遇到,還會沖我翻白眼。

7

我不敢再耽誤,打算趁著上的跡未干,趁早原路回家。

如果接下來的日子,江灼都不會再出現……

我就必須得考慮,靠我自己,怎麼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存活下去了。

好在之前半個月的生活資滿滿當當地囤了一屋子。

就算我一直不出門,也可以至撐一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一直覺得惶不安。

仿佛有種莫名的預告訴我,這個世界,本撐不過幾年,就會徹底走向滅亡。

天邊忽然一聲驚雷炸開,接著瓢潑大雨落下來,飛快地沖刷著我上和臉上的跡。

氣味淡了下去,周圍離得近的喪尸,都似有所覺地朝我靠了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頭頂忽然有個東西落下來,猛然砸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接著便發出尖銳的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這聲音高又刺耳,穿雨簾,回淋淋的夜幕下。

是一只鬧鐘。

我抬起頭,恰好一道閃電亮起,慘白的芒下,我看到繼母和施琪獰笑的臉:「羅蓁蓁,去死吧!」

瓢潑大雨中,我舉刀用力將地上響個不停的鬧鐘劈兩半,但已經晚了。

這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小區的喪尸都已經向我圍了過來。

為首的那一只,材高大,面目猙獰,角一路裂到耳,第一個向我撲了過來。

喪尸追趕人時速度極快,我本已經來不及逃跑,干脆握手里的折疊刀,打算拼死一搏。

然而,這喪尸不知道是不是二次變異過,作竟然異常靈活。

它低頭避開了我砍向他后頸的那一刀,刀刃嵌進肩骨,竟一時無法拔出來。

「……江灼。」

人在極度恐懼下,甚至無法尖出聲。

我艱地從嚨里出這兩個字時,咧著盆的大口已經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察覺到那腥臭口水滴落在手背的

下一秒。

一柄長劍劃破雨幕,自喪尸頭顱后方穿過,劍尖出來,上面掛著的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連珠似的往下滴。

「江灼!」

像是灰暗心頭驟然起的火,我忍不住出聲來,隨即想起他說過的話,又慌忙閉上

有兩道冷峻的目從稠的暴雨中投過來,在眼神相的那一刻,安全像溫暖的水一樣包裹住我。

江灼猛地回長劍,轟然倒下的喪尸尸之后,他用劍尖猛地劃過向外一周。

淡金劍氣席卷而過,將四周一圈的喪尸盡數絞殺。

這一幕太過玄幻,已經不像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

大約是被同類的慘狀刺激,剩下的喪尸們頓時潰不軍,四下逃散。

「蓁蓁別怕。」

他的聲音像是落在山間的雨,傳進我耳朵里,束起的高馬尾和上黑都被雨淋

可江灼依舊站得很拔,像是風雨不可摧折的青竹。

心酸楚,眼眶發熱,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

他踩著滿地尸水,一步步向我走來,在面前站定,然后低頭吻我。

「對不起,差一點來晚了。」

「為什麼……不接單?」

劫后余生,那種生死間徘徊的后怕反倒涌上來,我嗓音發,「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

這一吻結束,他收劍鞘,干脆抱起我往回走:「并不是。」

「上次你問過我之后,我回去理了一些事,沒能及時接到你的傳訊。」

在他懷里,聽著他又一次的道歉,「對不起,蓁蓁。」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咬了咬,還是決定直接問,「江灼,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你對喪尸的弱點知道得這麼清楚,又有高得不正常的武力值?」

「你大概已經猜到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你怎麼到這里來的?」

江灼步履不停,穿過綠化帶中間的小路,到了我住的那棟樓:

「因為你點了那些外賣,短暫地打開了通道。」

隔著兩層料相溫傳遞間,

心跳止不住地加速。

我突然問:「那你一開始為什麼吻我?」

抱著我的那只手臂忽然微微一僵,下一秒,他邁樓棟,雨聲被隔絕在外,世界驟然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江灼終于說:

「因為你是兩個世界之間的紐帶,我不能在這里滯留太久。但和你親,接越深,留的時間越久。」

「最開始手指到,我留了五分鐘;你摔進我懷里那一次,我多待了半小時;而每一次親你……」

他垂眼著我,輕輕笑了一聲,「我都可以在這里,停留整整三個小時。」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家門口。

我掙扎著從江灼懷里跳下來,開了門進去。

房間里的燈似乎壞掉了,室黑漆漆的一片,窗外又風雨加,連一都沒有。

連熱水也壞掉了,冰涼的水從頭頂淋下來,我打了個寒噤,想也沒想地:「江灼!」

他進門的時候,呼吸分明急促了許多。

「怎麼了?」

我轉看著他:「我好冷,但沒有熱水了。」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能看到夜里他繃的下頜線。

我往前一步,他跟著后退一步,開口時嗓音發:「你先別這樣,我來想辦——」

未說完的尾音,都被吞進我突如其來的親吻里。

「現的加熱辦法就放在你面前,怎麼,江灼,你不敢用嗎?」

我攀著他的手臂,不依不饒地加深了這個吻,

「……我希你能留下來,陪我更久。」

「蓁蓁,你先等一下……」

我晃了晃腦袋:

「小孩子談才循序漸進,都世界末日了,老娘還管得了那麼多!」

這世界腥混,又萬分復雜。

我才從生死間走過一遭,細想仍然后怕,那只喪尸猙獰的臉離我只有幾公分,若不是江灼及時趕到,我也早變了他們中的一員。

說不上我對他的喜歡里,究竟有沒有夾雜著對救命稻草的激,和末日狂歡的肆意。

片刻后,江灼像是終于放棄了抵抗,嘆息一聲,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來吧。」

這句話像卸開了什麼魔盒的開關。

窗外夜黑沉沉的,風雨依舊急驟,藏在云層里的月亮,出若有若無的一紅,世界在無可回頭地奔向它的末路。

而房間之,另有一場風雨,降臨在我上。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是低估了江灼。

8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江灼端了水來喂我,我一口氣灌了大半瓶,這才抬眼看向他:「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

「什麼?」

「那天問你要不要留下來,你說不要,為什麼現在回來了?」

江灼眼尾輕挑:「我說的不是不要,是不可以。」

我瞪他:「有什麼區別嗎?」

「那天的確不可以,因為我那邊的世界,還有些事理好。」

江灼低下頭,在我上親了一下,

「現在我可以留下來了,只是需要你經常吻我,以確保我不會被這個世界排斥出去。」

說這句話時他神一如既往地冷峻,仿佛這并不是一句話。

哦,這也確實不是話。

我恃寵而驕:「不夠溫,重新說!」

江灼撈起昨晚被扔在地上的長劍和劍鞘,重新負于后,爾后站直子,低頭看了我一眼。

「不吻的話,換一種方式也可以,正好有效時間更久。」

我腦子里頓時飄過某些刺激至極的畫面,興但強裝鎮定:「流氓!」

他勾著角笑了一下,俯把我抱起來:「吃飯吧。」

江灼把我放在餐桌前,當著我的面取下佩劍,劍尖在空中游走,仿佛在畫一個無形的圖案。

最后一筆落下,他人在我面前突兀地消失了。

我猛地站起來,結果腰肢一陣酸,下意識扶住餐桌邊沿。

等那勁兒緩過來之后,我抓起手機,想通過外賣件聯系江灼。

屏幕閃爍兩下,提醒我電量不足,然后徹底關機。

從昨晚開始,世界停了電。

愣怔間,面前的空氣忽然水波般晃了一下,下一秒,江灼又出現了。

他把手里拎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手把我撈過去,蹭過我眼尾:「怎麼哭了?」

原來我哭了。

鼻子:「你消失得太突然了,我以為又和上次一樣,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江灼的手臂在我腰間驀然收:「再也不會了。我只是,回去幫你買飯。」

他拆開餐盒,出筷子,遞到我手里。

我突發奇想:

「所以在你那邊的世界,你其實是個外賣員嗎?你們那邊是個什麼地方啊,送外賣的都能在兩個世界間來回穿梭,武藝還如此高強……」

話沒說完,江灼就親了上來。

他額頭抵著我額頭,嗓音微微喑啞:「你要是不,我們也可以……」

我火速閉麥吃飯。

吃飽喝足,我正要帶著江灼出門找繼母算賬,門口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一張麗但憔悴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上還染著星星點點的跡。

我記得住在頂層,是個帶孩子的單親媽媽。

「羅小姐,停電前我在群里看到消息了,是不是用玉鐲,可以在你這里換吃的?」

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捧出一個木匣子,

「我沒有玉鐲,但有幾樣之前結婚買的金首飾,可以在你這里換點吃的和藥品嗎?我冒了……」

大概是繼母之前的行徑讓誤會了。

木匣子里金燦燦,顯然主人十分惜,每一樣首飾都被保存得很好。

我回頭看了江灼一眼,有些猶豫。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喜歡就換。」

「這個世界的東西,只要你想拿,無論哪里我都能帶著你去。」

于是最終,我拿兩盒退燒藥和一袋方便食品,換了那盒金首飾。

鐲子上嵌著兩排珍珠,做工巧,我當即就戴上了。

接下來,消息不知道怎麼,漸漸傳開了,住在這棟樓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帶著家里最值錢的金玉首飾和奢侈品,來找我資。

囤了滿屋的東西很快被換掉大半,江灼十分縱容,甚至饒有興致地用劍尖挑起一枚戒指,遞到我面前:「戴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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