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他嘶吼著,終是沒辦法剋制自己的冷靜,我彷彿在用這個孩子做著一場沒有退路的豪賭。
我紅著眼說,“黎憫,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是殺人兇手!你殺死了我的生活殺死了我的,殺死了我的孩子……”
“我不配有孩子,你也不配有,哈哈哈!你以為你又有多幹淨?”
我在他下笑著哭出來,我說,“我今天來就是特意來告訴你一聲,黎憫,我們第二個孩子也要沒有了,你開心嗎!你不應該鼓鼓掌嗎!你瞧,所有的一切,讓我痛苦難過的,你一件都沒落下!”
黎憫眼神很疼地看著我,那眼裡一下子褪去所有衝的暴怒和殘酷,變得蒼老而又無路可走。
他抖著抱著我,他說,“祝貪,你別這樣……”
我用力笑著,“別哪樣?黎憫,你現在心疼我了是不是?”
黎憫沒說話,卻了。
我高興地仰起角,眼淚順著進裡,被我狠狠嚥下,我說,“晚了,黎憫,晚了!”
我就是個天生反骨而又惡毒的人,我就喜歡背叛,我就喜歡這樣大家都沒有好下場地互相折磨!
“我已經被你親手教了你不我時的樣子。”我抓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放上我的脖子,“黎憫,我發現了,你還是掐著我脖子一臉冷漠的時候比較一點。那恨不得我去死的表太鮮明瞭。可是黎憫,你現在已經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眼裡如同蒙上一層霧,明明是深的眼珠,卻著暗紅的抑。
“你有了肋,你對我了!黎憫!你還是不我的時候我更你一點!現在你如此低姿態地來擁抱我,我就想笑!我就覺得可笑!”
“堂堂黎在為了我一個人和人的孩子心疼,這說出去太可笑了!”
我按著他的手,察覺到他的手在緩緩收我的脖子,我瞇眼,笑得風萬種,我說,“黎憫,你瞧,我沒輸給你。”
“在得不到我的日子裡,你的心只要無法安寧下來,那就是我贏了……”
我笑得暢快淋漓,如同大仇得報,我說,“我和你的小孩,永遠都無法從這個世界上活下來。”
我一邊讓他掐住我,一邊摟著他,“這是我們的報應啊,黎憫,這是我們的報應啊。”
黎憫瞇眼的時候,那名貴而又漂亮的眸子裡就劃過去數道凌冽而又凌厲的暗芒,就如同著刀刃折出來的寒,我無數次被他這樣的眼神征服過,就彷彿飲鴆止,對他的殘忍和冷上癮。
而此時此刻,本該冷的他卻在我耳邊用徒勞無功而又哀傷的語氣問我,“祝貪,我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真是稀奇,這不是我的人才能問出口的話嗎,比如祝懷。
黎憫那雙眸子形狀銳利,英氣人,而此時此刻,彷彿覆著一層寒冰,滿滿的,都是戾氣。
我心說上天真是公平,給了黎憫一張這麼完的臉蛋,也就沒給他良心。
他起,從桌子上下餐巾紙,輕飄飄丟在我臉上,像是強忍著什麼怒意一般,對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什麼時候打胎?我陪你去。”
我拿餐巾紙了眼淚,我說,“我約了下週,醫生說我太差了,好好調理本來還是有可能的。”
“把報告給我看!”
我輕笑一聲,向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摔在地上的檢查報告,我說,“勞煩您自個兒撿一下了。”
黎憫沒說話,大步走過去,一下子彎腰從地上撿起報告,手指抖著,盯著那張單薄無力的紙。
似乎是隔了很久很久,他才口中緩緩吐出一句話,“祝貪……還有回頭路可走嗎?”
這個問題,誰都問過我。
可是獨獨黎憫沒有。
現在他也後悔了,哈哈,真好,我當初就說過,黎憫,你可千萬別後悔。現在他親自嚐到了這其中滋味,卻本就不及我所的痛苦的千萬分之一。
無數個念頭從我腦海裡盤旋而過,這一次,我沒有輕易簡單地說那句,不,我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而是我在給予他同樣的沉默和等待以後,才拿著輕描淡寫的語氣,對他說了一句,“回頭路?有啊,黎憫,你肯不肯呢?”
那一瞬間,男人從紙上抬起頭來看我,那雙冰冷如蛇的眸子深泛起猩紅的。
我說,“黎憫,跟我領證。”
我用的不是跟我結婚的描述方法,我說,跟我領證。
黎憫全都劇烈抖著。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用一種看冷的眼神看著他,彷彿自己也被他同化了似的,那一刻,我在他眼裡看到了如同杜莎一邊麗而又令人驚心的自己。
我說,“虞晚眠的東西,我不屑去搶,可是我發現我錯了……”
“我要把所有的東西,把所有可以仰仗的,把所有的庇護,都一一從翅膀上折下來!然後讓一個人,死無葬之地!”
我雙眼猩紅看著黎憫,笑得千百,我說,“你意下如何,黎憫?”
黎憫久久沒說話,就用那雙平日裡清冷而又不善的眸子,疼痛至極地著我。
現在連看見黎憫難過的表我都已經麻木了。
你的難過算什麼事?我先開心就好了,你的糾結和痛苦,關我屁事?
他站在那裡,子細長如同一道剪影,燈打在他背上,傾灑下一片影。他就像是一刀切割線,而我在他暗的那邊,著他後的暖芒,覺得心中就像破了一個,冷風從那裡吹進來,刺痛每一寸脈。
我看見那個高大拔的子轉過來,逐漸靠近我,冰冷的指腹上我的臉頰,輕輕地,輕輕地,將我的眼睛蓋起來。
我閉上眼睛,察覺到他涼薄的吻落在我眼皮上。
他的嗓子不知為何變得很啞,如同被人割破了管,像是下了極狠的決心一般,他在我耳邊說,“好。”
“祝貪,你就待在我邊,哪裡都不要去。我們,至死方休。”
******
我回家的時候是在深夜十一點,我披著薄薄的外套帶著一夜風開啟了房子的門,唐蜷在客廳的沙發上,就好像還維持著我走之前他躺在沙發裡打遊戲的那個姿勢,在看見我的時候,年睜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衝我眨眨眼,“姐,你回來了。”
對於他的熱心和關切,我總是覺得無福消。
我和他不,他一上來就如此自然熱絡,讓我總覺得他另有所求。
更何況,他是唐為的弟弟。
這個認知讓我手指攥,有他在一天,我就可以著唐為的肋一天。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取得唐的信任。
我進門的時候沒說話,在門口換了鞋子,就著昏暗的電視機燈走進來。唐半夜並沒有開燈,我將手裡兩份炒麵放在茶幾上,我說,“隨便吃點。”
唐眼睛一亮,從沙發上跳起來,撲騰著去開了燈,隨後又衝回沙發上——不過這一次他的坐姿端正許多,瞇著眼衝我笑,“姐,你可真好心!出去辦事還會給我帶夜宵,你真是個好人。”
我心想你大概是唯一一個覺得我是好人的人。
可惜了,我並不是什麼好人,這樣和你演著溫戲碼,也並沒有任何的疚。
唐吸溜著麵條,我也在他旁邊坐下,自顧自拆開我那一份,開始慢慢問他問題。
我說,“你多大了?”
“17!”哦,那和謝京一般大啊。
唐想也沒想就回答了,端著炒麵跟我笑笑,“姐,你看起來比我大兩三歲吧,可是我總覺得你眼睛特別老。”
我挑了挑眉,“老?”
唐吃著面一噎,趕解釋道,“不不不,不是老,是……是!對!是!”
我笑了,“會夸人啊。”
“你覺跟我大姐姐似的,我是說我們家裡的大姐姐,像黑道上的。”唐抬起頭來,用一雙很真誠的眸子著我,“覺不近人,眼裡全是殺意。”
我被他氣笑了,“照你這麼說,我還是個黑道大姐大對不對?”
唐吐吐舌頭,“我是說你給我的覺嘛!”
17歲的年沒有防備,一份夜宵就讓他對我親近不,表現就在於——話更多了,天南地北山高水闊能講一大堆。
我說,“你停一會,腦子裡怎麼裝得下那麼多東西……”
過了一會我又試探說道,“你才17的話,不是還在讀高中嗎?哪所高中呀?”
唐張著又閉上了,我無奈地笑了笑,“拜託,正常人不是17歲都還在讀高中嗎?我弟弟就在A大附屬高中呢。”
“啊,那是人尖子啊。”唐好一會才反應過來,“A大附屬高中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現在的學業都是,都是家裡人教我的。”
難怪,對外界社會這麼沒有警惕心。原來平時社也。
“你喜歡讀書嗎?”我隨口問了一句,放下手裡的炒麵,肚子,最近這種油膩的夜宵還真是吃不了太多,可惜了……
我看了看剩下大半份炒麵,平時我是最喜歡路邊小炒的,又有人味又好吃。
唐點點頭,“還行吧,我哥說我腦袋瓜靈,就是不肯用功。”
“這樣。”
我拿手指在茶幾桌面上敲了敲,“我回頭給你拿些資料來你看看吧?我是A大出來的。”
“真的啊!”唐眼睛都發了,“姐!你怎麼無緣無故對我這麼好!你真是個大好人!”
我衝他笑笑,隨後將剩下的炒麵丟進垃圾桶裡,我說,“我吃飽了,你繼續看電視吧。”
唐在背後喊我,“姐晚安!我真幸運遇到你這樣的室友!”
我沒回他,我覺得,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幸運的,正好遇到你。
唐為,你現在要是知道你弟弟跟我共一室,還對我這樣放下防備沒心沒肺,不知道會不會坐立不安呢?
等著吧,欠我傷我害我的,我要你們一一還給我……
******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黎憫來到我樓下接我,他著煙,神冷漠,依舊是那副天塌下來照樣無所謂的樣子,我想,他在我面前放縱自己菸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我們去了民政局,快刀斬麻直接領了結婚證,裡邊一個工作人員喊我們笑一笑笑一笑,結果我和黎憫兩個人都是面癱,愣是半天沒基礎一點笑意來。
工作人員無奈了,“開心點啊,結婚領證啊這是,你倆跟有仇似的互相懟上了幹什麼?”
我心想我倆可能還真有仇。
最後我了個虛偽的笑出來,黎憫也要笑不笑地冷笑了一下,工作人員打著寒給我倆拍照片,一邊拍一邊喃喃,“唉呀媽呀,這小夫妻檔都幹嘛的,咋笑得那麼滲人……”
拿到照片的時候我們還是很客氣地謝謝了他,他推了推眼鏡說,“唉,照片就這樣吧,反正俊男,不笑也養眼的,祝你們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我和黎憫領了證二話不說直接出門,出門後,我將結婚證翻開來,高舉起來,我抬起臉看它。
黎憫說,“我們領好證了。”
我說,嗯。
唉,這照片怎麼拍得這麼氣人啊。早知道我就笑得高興點了,本姑娘也是頭一回領證,幹什麼委屈了自己,還跟他槓上笑得這麼要死不活呢。
照片裡黎憫在我旁邊白白淨淨地站著,邊掛著可能那種漫畫裡的微微上揚的冷笑,偏得他五還特別緻,就跟個大明星似的,驚為天人,風度翩翩。
我想,黎憫可能也就照片上看著比較無害一點。
黎憫又在一邊說,“……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在說什麼傻話?”
黎憫的臉一下子冷下來,他不善地盯著我,“你他媽真當老子是工,領完證就不認人?”
我笑了,“不然呢?你還想我跟你過夫妻和諧的日子?黎,您腦子沒問題吧?”
黎憫盯著我,沒說話,隨後冷笑了一聲,將結婚證撕碎了直接丟進了馬路邊的垃圾桶裡,長一坐上車子,衝我嘲諷道,“那正好,這婚結了就當沒結。”
我沒說話,但是在看見他撕結婚證的時候,心還是如同那本單薄的證件一樣,覺被撕扯了兩半。
黎憫自己顧自己發了車子,開著瑪莎拉就揚長而去,民政局門口被丟下的我了一屁的冷風,明明早上日頭還不錯,我卻覺得渾冰冷。
覺自己剛剛進去不是領證的,是離婚去的。
領完證出來被丟下我這也算是開天闢地獨一份兒了吧?
我沒說話,將自己那份結婚證好好放進包裡,隨後打了車去公司,進去的時候,房婕妤衝我眉弄眼。
“怎麼回事啊,遲到了?”
我聲音不大,但是周圍人都能聽見,我說,“領證去了。”
那一瞬間,我覺到周圍人都把眼神投了過來,甚至還帶著一些竊竊私語。
“領證?祝貪這是說結婚了啊?”
“哎喲,也有人要啊。”
“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黴。”
“你們說話怎麼這麼酸啊,祝貪長得漂亮怎麼就沒人要了?”
“哎喲喲,看到沒,護花使者王毅出來了,怎麼,我們有說錯嗎?這麼狠毒的人,都敢當眾打架踹門,我們可承不起!”
“承不起也沒讓你們娶,瞎什麼心啊,不如管管你們自己嫁不嫁的出去吧!”
“王毅,你怎麼說話呢!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還不允許我們說了?”
房婕妤把頭抬起來,到底還是有幾分地位的人,看見目嚴厲,眾人就都紛紛閉了,還有不甘心的在那裡小聲嘀咕。
“不就是抱上了房姐的大。”
“就是,聽說還送了個夜杯討好人家,真噁心。”
我走到房婕妤旁邊,將包放下,隨後走到剛剛那個說我噁心的人面前,這張臉我記得,當初我和虞晚眠鬧事的時候,也在背後叨。
見到我直接走過來,臉白了幾分,“你幹什麼?”
我說,“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再把話說一遍。”
“祝貪你幹什麼!你又想打人是不是?”直接拔高了嗓門,先聲奪人讓自己站到了委屈的那一方,“我告訴你,你在公司橫行霸道,別以為沒人會收拾你!”
我雙手抱在前,瞇著眼看,“聽說你看我很不爽?”
表一僵,沒敢說話。
周圍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把頭轉過來看我和,雖然作幅度很小,但是他們那眼神八卦而又熱烈,聚燈似的打過來,我笑了笑,開口道,“在背後說得那麼厲害,怎麼,當著我的面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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